我闭上双眼,放松身体。
但,我却发现无论怎样做,我似乎完全无法放松下来。深呼吸完全不顶用,我感到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紧紧地蜷缩着,紧张感一如这致密的黑幕,重重地抵在胸口里,让我呼吸都觉着困难。
产生这种异常感觉的原因,十分明显,那就是她此刻正睡在我的身旁。
虽然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,小时候我和她天天都是睡在一起的,但这也仅限于小时候。等她升了初中,我就再也没有享受过此种待遇了。
她细细簌簌的呼吸声传来,就像有一根羽毛不停地扫着我心房的墙壁,痒痒的。按理说,我和她一个睡一边,我断然是感觉不到她的体温的,但不知为何,我却是有这种感觉。此刻,她就睡在我的旁边,她温暖,舒适,带着些许香气的体温,跨过空气组成的桥梁,轻轻地飘到了我身上,惹得我浑身发烫,呼吸急促。
没办法,今夜我是无论无何也睡不着的。
我睁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夜,过了一会儿,瞳孔适应了这般光亮,于是看得清晰了点。我悄悄地翻了个身,竭尽所能地消减这个动作带来的声音,因为我不想打搅她的美梦。
我先将左手按在床上,手臂绷紧抵住,用它作为翻身的支柱,然后用右手轻轻地顶起薄被,腰侧瞬间发力。床发出一声轻柔的娇喘,被子悄声细语交谈几声,身体便翻过来了。
透过清夜里朦胧的光,我瞧见了她背部的娇影。
光与暗的追逐在她极尽柔美的背部,缓缓趋于平静。阴影与微光顺着那曼络的曲线流淌,微凸处,光在那里翩然起舞,清丽,伶俐,似空里皎月,水中镜花,楚楚动人若雪中腊梅,娉婷袅袅恰落花流水。微凹处,微光早已涣散,暗色在那汇集成一潭湖泊,深邃,高远,神秘,诱人,那里似乎藏着宇宙的奥秘,隐着上帝的遗书,黑色的想象,纤柔,在那里纵情绽放。这时,我才恍然大悟,黑夜原来也可以美得这样纯粹,这般震撼。
我喘着气咽了咽口水,全身热汗不止,血脉喷涌,心里燥热如火烧。
不能再看了,我害怕了,我不知道继续看下去,我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来。我狠下心,用力拧了一把大腿上的肉,疼痛感闪电般直入脑门,迫使我发出一声轻嚎。紧接着,我咬咬牙,猛然翻身,背对着她。
床发出“吱呀”一声惨叫,被子“哗啦”大哭一声,动静闹大了。
“还没睡?”
妹妹的声音在房间里冷不丁地响起。
“……没。”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小声怯弱地答道。
“那就好。”说完,她翻身的声音传入耳中。
我紧紧地闭着双眼,屏气凝神,心里惶恐不安。
“转过来。”她的声音带着柔和的语气。
我老老实实地翻了个身,眼睛不经意瞥了她那灵动的眸子后,立刻垂下头来,不敢看她。
“看着我。“语气更加柔和,还带着些娇暖的味道。
经过内心几秒钟的抗争过后,我照着她说的做了。等到睁开眼时,让我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,它并不是我所以为的,那样糟糕透顶的坏事。我看到的——却是她羞涩,略带歉意的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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